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陆游和当年诸葛亮所处的外部环境都截然不同,不能相提并论。诸葛亮位极人臣,德高望重,身怀三顾之恩,肩负托孤之重。处于这样特殊的位置,从主观或客观方面都别无选择、义无反顾地必须承担起北伐曹魏、统一中原的大任。他的《出师表》可以说是情理所必然。陆游则不同,作为一个爱国志士,他也怀抱着为国献身的强烈愿望,却并不为统治集团所顾念。在大半生所经历的仕途生涯中,尽管职低位卑,却一再遭到投降势力的排斥和打击,在南宋的官僚集团中,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。诗人常以诗鼓吹抗战,批评现实,抒发忠愤之气,更为偏安的小朝廷所不容。令人诧异的是,诗人居然能于这样窘迫尴尬的处境中,不知自忧,反以《出师表》自期自许,心里依然担负着国家兴亡的伟大责任。不在其位亦谋其责,知其不可而为之——仅这一精神品质,也堪许“亘古男儿”了。
这首诗从衰病起笔,以挑灯夜读《出师表》结束,所表现的是百折不挠的精神和永不磨灭的意志。其中“位卑”句犹如漫漫长夜中的一盏心灯,不但使诗歌思想生辉,而且令这首七律警策精粹,艺术境界全出。
夜泊水村
腰间羽箭久凋零,太息燕然未勒铭[1]。
老子犹堪绝大漠[2],诸君何至泣新亭?
一身报国有万死,双鬓向人无再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