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来了。”家丽先打招呼。
“看看我妈。”秋芳礼貌地说。顿了一下,又说,“那你男朋友?”
男朋友。秋芳又用新词。她们店员总是走在时代前端。
“我对象。”家丽耸耸肩,努力大大方方地。她还用老词。
“恭喜你。”秋芳笑笑。
“你呢?怎么样?”
“还是老样子。”秋芳说。
“有时间一起去做头发,还去谢家集。”一句话拉近了距离。秋芳有些感动,鼻酸,但必须忍住了,“你都不适合烫头,只适合刘胡兰式。”两个人笑了一阵,好像又回到了读书的时候,一起上学放学,走过那条种满法国梧桐的路。终于,秋芳说:“对不起,家丽……当时我……”
家丽云淡风轻:“你有什么错,路都是自己选的。为民是个好人,你和他挺合适。”
秋芳忽然哭了:“为民马上要走。”
“去哪儿?”
“皖南,泾县,说去援助陈村水电站建设。”
“胡闹,他一个药厂职工。”
“说那里缺医少药,省里抽调人,他就报了名……”
“家不顾了?”
“谁劝都没用。”秋芳为难,“家丽,这话按说我不该说,但是现在这个情况,你偷偷劝劝他或许管用,说是一去两年,谁知道,本来还说去三线建设,现在转二线,皖南那地方你也知道,就是大山里,跟三线有什么区别……”
家丽想了想,道:“秋芳,这话更不该我说,我和为民已经没什么联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