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是才女,可以亲自一试这画师技艺的高下。”周怀铭既然吩咐,漪澜微微一笑领情。
她转身向那画师斯蒂尔,随意问了他几句大概,知他自幼习画,还曾在宫廷当画师,言语间满是自负。
怕漪澜不信,斯蒂尔转身从身后一个牛皮囊内取出几只画筒,倒出几卷画作,炭笔画中的黄河岸农家小媳妇栩栩如生;油彩画赣州遍地金黄的油菜花掩映在屋瓦白墙的层层民居间,灼目的灿然;
杭州西子湖的荷花,接天莲叶无穷碧;更有一幅黄土高坡窑洞口怀抱婴儿喂乳的农妇,那慈爱的眼神,婴儿朝阳般灿烂的笑脸,落笔大胆,虽然令人面颊羞红,却可见他画风中处处别具匠心,透出画家发现美景的眼。
望着这些画,漪澜眼前豁然一亮,这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吗?但她多少留了点儿心思,谦和地说:“不知可否请画师先生即兴作画一幅,也让我们领教先生的画技。”
一提到即席作画,斯蒂尔如听到号令即将冲锋陷阵的老马,碧蓝的眼睛中流露出兴奋骄傲的光芒,他满口应着:“很荣幸为夫人效力!”
转身取下他贴身携带的画夹炭笔,盘腿坐在了方砖地上,仰视漪澜片刻,吩咐她坐着不要动,几笔就挥挥洒洒描画出个轮廓。
漪澜坐在那里心里颇有些慌,猜出几分斯蒂尔在画她。只是西洋人都不拘礼数,对女人极为殷勤,他虽无歹意,但漪澜不得不忌惮几分。漪澜才欲起身,周怀铭在上面却也吩咐她说:“坐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