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没来得及说出的话,没来得及了解的过去,还有没来得及奢望的未来,都被隔绝在了这堵冰冷的石门之后,而她的长安哥哥就像是个迷雾深处的虚假幻象,留给她的只有一句又一句的谎言。
第六十五章 范阳
花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。
但当她再次睁眼时,面前的景象已经从无光的黑暗变成了天边温柔的余辉。
她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向四周,仍旧是柳溪县破落的县衙内宅,但屋子与床铺都已收拾得干净整洁,夕阳暖红的光从大开的窗口照进来,阴影将窗棂与桌上残破的痕迹勾勒得愈发沧桑。
“咳,那个……”旁边传来声音。
花罗看过去,瞧见梁桢脸上迟疑而怜悯的神情。
她按了下肩膀,伤口被包裹得很好,药物的清凉渗入血肉,将灼热的痛楚冲散了许多,她便翻身下床,向床头摸去。
触手处,只有把空空荡荡的刀鞘。
花罗指尖似乎痉挛了下,但又立刻稳定下来,一言不发地披衣束发,径直走了出去。
外面院中有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人。
那是个外表三十许,容色艳丽、保养得宜的女人,但鬓边点点星白却昭示着她实际的年龄并非如此年轻。
花罗原地站定,望向面前那一袭耀眼的红裙和她头上比夕阳还艳丽的红宝石步摇,眼中讶色渐渐褪去,忽然笑了。
“没想到前来岭南道的钦差居然是您。”她低头一丝不苟地行了礼,语气却算不上恭敬,“记得上次见您,我刚给‘萧长安’立完了坟,如今又是……真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