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笑知道不存在接管这回事儿。这世上不会有什么东西待在原地不动,等着被她接管。可她闭上眼睛,由着自己被廖巍安抚,就像泡了一个悠长的、永远都不会变凉的热水澡。彭笑没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的决定。廖巍的毛病,并不比别的成功的男人更多。
赵阿姨家的……没搞错吧你?廖巍的手指狠命地掐着鼻翼两侧,不肯把眼睛全睁开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彭笑能在他脸上沉淀的色素里,辨认出昨夜、上周或者去年的大醉,就像一圈圈晕开的树的年轮。你也是老江湖了,怎么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?廖巍挣扎着睁大眼睛,目光冷冷地扫过半个房间。
没什么,我管个闲事不行吗?如果不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,我们成天就要收拾你往家里带的那些——
彭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名词,只好让尾音被愤怒的停顿重重地吞噬。说“我们”的时候,她拿不准这里头有没有包含赵迎春。公式一成不变。紧接着是廖巍从紧张到渐渐松弛的追问。然后是经不起推敲的解释:某个烂醉的雨夜,关于被助理送回家之后的记忆缺失。他们互相提供脆弱的安全、信任、归属感和女儿的前途,每次交锋都只是更确认这一点。他们说过,在他们这样的家里,谁也离不开谁,别的不重要。无论是什么颜色的头发或者情绪,都不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