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真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!至少他从来没有动过害人的念头,从来只是做着迫不得已的事——他只是别人的刀,账怎么能算到他的头上呢?
他徒劳地为自己分辩,不住嘟哝“冤枉”。他是冤枉,可要怎么证明?要向所有的人说“皇后早就小产了”吗?他自己为皇后诊过脉,证明皇后有孕,那一样是欺君之罪。有了这个念头,他渐渐发不出声音。
“将军手下留情!”谢震的手臂被人强行拉住,鞭梢一卷,从方太医脸颊上扫过,顿时刮得鲜血淋漓。
方太医透过血渍,看见丹茜宫卫尉拿过一只木托盘,上面放着许多纸灰和一块未烧尽的纸头,阴沉地问:“这是什么?”方太医的脑子已经不大灵光,感到莫名其妙。
“从你厢房里找到的,没有烧干净的信。你来读一读。”
方太医的眼睛被水、汗、血糊住,勉强看见那块纸上仅留的一行字:“旁枝晚出,后患无穷。”
一语双关。宫中人人都把皇帝、东宫和皇孙当作一脉相连的君王,而皇后素盈的孩子纵然是嫡出,还是被视为这条主线上蜿蜒出的旁枝。皇后的孩子日后是一大隐患,皇后也将成为一大隐患……两个后患,确实令人担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