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短短地沉默了一会儿,听了听那山谷间隐隐不断的野狗和兽类的哀鸣。一种夜的林下的阴郁的肃杀之气,渐渐地笼罩到我们中间来了。他也没有再做一个其他的举动,仅仅去开了一次那扇破旧的小门,便又睁动着他那歪斜的、深陷的、湿润的眼睛,继续起他的讲述了。
“先生,我说:如果一个人过分地去约束和干涉自己的儿子,那么这个人便是一个十足的蠢子!就譬如我吧:我虽然有过一个孩子,但我从来没有约束过他,一任他自己去四处漂泊,七八年来,不知道他漂到什么地方去了,而且连讯息都没有一个。因为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思想、心情和生活的方法,老年人是怎样也不应该去干涉他们的。一干涉,他们的心的和身的自由,便要死去了。而我那愚拙的亲家公,却不懂得这一点。
“先生,您想他是怎样去约束和干涉他的孩子呢?唉,那简直不能说啊!除了到这里来以外,他完全是孩子走一步便跟一步地啰唆着,甚至于连孩子去大小便他都得去望望才放心,就像生怕有一个什么人会一下子将他的孩子偷去卖掉的那样。您想,先生,孩子已经不是一个三岁两岁的娃娃了,又怎能那样地去监视呢?